2009年3月26日星期四

我的父親

<父親>

三月某個週六,她去了旅行還沒回家。週末的空氣彌漫著家中每個角落。我於一點多的被窩中爬起身,清洗梳理好後,打開他的房門,他仍舊在睡。我輕輕拍打他的床沿。肚餓吧?去飲茶?我問。唔。他緩慢的起床說著。

我們專注地閱報,邊寫意地咀嚼枱上的點心,不時為對方添茶。飽得七七八八時,我終於將新聞版翻閱了一遍。抬頭看著坐在身邊的他,他仍是在吃。我們一家人都認為他的食量驚人,吃得太過量畢竟對身體不大好吧,尤其是到了這種年紀。但我很少提醒他,一方面,她本來已經喋喋不休地說著相同的話;另一方面,就是在那種年紀,若果還要嚴厲地管飲管吃,還不知如何再能獲得生活的快感。

前兩天突然雷電交加,上面的天氣是否一樣。我忍不住人聲沸騰中的寂靜,隨口找來話題。廠那邊都下滂沱大雨,好彩不用四處走。他順口的答一句。「本來上班時的天色還是好端端的,中午好像在另一個地方似的。」我繼續說。「驚蟄嘛。」我還是不明所以的答:「難怪看見灣仔滿街都是打小人的婦女。」「你知道甚麼是『蟄』嗎?『蟄』就是春天的蟲,驚蟄就是春天打的第一個雷,將冬眠中的蟲吵醒的一天。」他深信我不會知道,也從來沒有給我回答的機會就徑自解釋起來。「那麼為何要打小人?」我沒法連上兩件事。「蟲是不好的東西,就是代表不如意的事,打起跑出來的蟲就好像要趕走小人一樣。」我終於有了些眉目。看一看枱上的東西已被吃光,嚷著要結賬回家。

想著每當他週末回到家裹,「你除了吃飯睡覺就不會做其他事。」她總是說。他通常繼續默默地吃著或是橙或是蘋果或是香蕉的飯後果,有時會一連吃兩個水果,然後就跑到床上倒頭大睡。看著他緩慢走著的身影,我明白了,雖然他的話越來越少,但是,他懂得的,比我們知道他有的,還要更多。

2009年3月12日星期四

【愛 未來】/【鴛鴦】

【愛 未來】
(讀於08年11月/09年3月)

【鴛鴦】
(讀於08年11月)

把兩本書寫在一起,是刻意。同時買下這兩本書,更連續閱讀它們,卻是偶然,而且是連綿不斷的偶然。

就是那四本用來消磨病榻上的時光的其中兩本,是偶然。床頭放著四本書,卻先後選上這兩本連在一起地讀,是偶然。【愛 未來】繼續是陳慧,【鴛鴦】是新的麻手,買的時候以為關於愛情,一心想順手沾來填補缺席的愛情空間,卻看到更多關於生活/生命的種種,是偶然。 【愛 未來】原來是關於基督,【鴛鴦】原來是關於佛道,雖然南轅北轍,卻都是信仰,就是那種抬頭望向天空,然後某些信念就在心中掠過的一刻,是偶然。讀的時候突然發現身邊的人突然有了信仰,是偶然。

關於生命,總比愛情容易觸動自己。經過數月的時間,內容的細節幾乎忘得一乾二淨,索性重讀一遍。就在春天載往工作的巴士上,我讀著【愛 未來】的一篇,眼淚幾乎奪眶而出,短篇叫作“喪禮的故事”,關於父親,也關於做人的目的。“遲到”使我牢牢記住了:萬事都有定期。

【鴛鴦】內的故事,還有點點印象,因為看的時候心裏有些慌亂,關於因果,總會令人心神彷彿。有些句子總是好似“有d野”:

別怕,一億里、一光年;乍相逢,都在瞬間。
總是,追逐那遙遠的沒有;卻看不見,背後的所有。

......

最近的一段日子,耳邊總響起一個問題:生命是甚麼呢?

有陣子,我說:慢慢黎,唔駛急。
近來,我是:慢慢急,唔駛黎。

也不知道是進,還是退。